【影日】雨季不再来
Ooc归我/日向翔阳第一视角
我的床头有张照片，父亲在过去的某天把他撕碎，我于是去拼。美满的家庭，我，父亲还有被烧尽的人影，我尝试过将梦境中那些支离破碎属于不同人群的五官填在那个位置上，但终究是失败了。
生活一直没在美好里度过，小学后的父亲不再接我放学，酗酒赌博没有一个不属于他。后来落在我身上的每一个痕迹都是刀口，又划进内心深处。
这就是我所破碎的家庭，伤痛被水沾的生疼，清醒后的父亲抱着我哭，粗糙的手指游走在我的伤疤之上。结束后他就那么落魄的坐在沙发的边角，捂着眼睛的双手沾满了泪滴，集成水洼。
被追债的日子算是度日如年……回想起自国小就开始接受的暴力，和每日每夜堵在门口要债的人群。记得我与小学里的同学打架，他的指头抵在我的额头，眼里溢出来的不懈。我说实话确实是一瞬间红了眼，生命脆弱的很，我给予他一个微笑顺便折断了那根手指。
那位同学的家长对我们破口大骂，说着我没有教养。父亲抬不起头，我却对她笑的开心。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要我知道错的从来不是我就好了。那位家长还说我是个疯子，让父亲带我赶紧退学。
我不解，拽着父亲的衣角离开了这个学校。我们办了退学，或许在几日后，我与父亲流浪在这个在熟悉不过的城市，被追债的人一刀砍死也算解脱。
后来生活没有眷顾我，只带走了我的父亲。
我记得父亲最后的样子，就躺在在我放学最常走的那个街角，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他的手里还攥着一个摄像机的钥匙扣。我扣开拿在手里，纸条已经被他的汗水沾湿，字迹扭曲晕开但能看到生日快乐那几个大字。
我记起来了，那天是我的生日。他挺狠心的，天开始下雨，我想我的心也差不多。
我想起了之前与父亲在国中门口等待的一个人，影山飞雄。听父亲偶尔提及过，家庭不错，同样不错的是，他与我拥有着血缘关系。比我小两岁的弟弟，站在门口不屑的样子，父亲曾经和我说过，当真的死亡到来的时候，他们家就会接走我，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如他说的，新的生活在转学后的第三天就开始了。我抱着仅有的几件衣服和小时候生日父亲送的玩偶入了新家。抬头是影山飞雄的臭脸，我笑着对他打招呼，不过刚把名字说出来他就回了房间，一声巨响我总以为那个门快撑不住了。
“小影就是这样的人……以后多交流就好了”
“没有关系的，我们很快就会成为一家人的”
这句话说的像我本就是这个家庭的主人，但这已经无所谓了。这给予我的一切，都在点醒着我将会开启一个不同的人生，当然我也转学了，和影山一个学校。这对我的重新开始有一定的帮助，当我整理完房间呆呆的看向窗外时，突然发现这阴了快将近一个周的天开始变晴。我发自心底感谢着他的祝福，推开门就去叫影山吃饭了。
“谁要和你一起吃饭了！”
初次交流，失败。（最后不还是饿的不行出来泡泡面被我抓住了）
后来的生活也就那样，虽然有了影山这么个弟弟。但依旧像泼死水一样平静，无非就是认识了几个朋友，加入了自己喜欢的社团活动听部长闹腾罢了。进入这个家庭后，每一天我都会发觉影山飞雄隐藏的秘密，比如说他会挑食不吃苦瓜胡萝卜，更是爱极了摄影。
挂在房间里的风景照片哪里都是，我看到了关于巴西的，那里的阳光太伤人，但傍晚的景色又迷人得很。总之我敢确定，他不去摄影社太可惜了，但是漫画社的及川前辈似乎很照顾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影山这种性格需要靠一步步的捂才行，我敢确定在我踏入这个家时候，他想的多半就是（这位素不相识的哥哥是过来抢我的所有的）好巧不巧的是，我不太感兴趣。如今因为我的父亲很爱我，每一步路却走的像是在偿还影山飞雄的那些患得患失。比如说，这个笨蛋早上忘记带饭，我就把我的给他吃，以至于下午饿的没有力气，朋友送过来个面包才差不多有了活力，睁开眼陪他们打会球。
活动课我们会和影山班级碰在一起，他打着球我就在旁边给同学加油。他撇过来一眼，就差把脸上写上：给我加油行不行，不然我就把你盯穿了。这是什么小孩子，我对他笑笑，小声说了句加油。就看到他扭过头去回到队伍，影山的脸颊有点红，逗小孩子就是好玩。
也是差不多那时候我和影山的关系好点了，我也顺理成章的把他拉回摄影部参加活动。及川前辈也有来要过人，结果吗……我差点被转过去算吗？还是影山把我拉回来的，不让我去，让我陪着他。
小孩子就是粘牙！！
那时候高一学生（包括影山）报道后熟悉学校已经算是有一个月。每年这个时候就会出现互相传情书又或者表白的情况，自然不光是他们，我也收到了同班隔壁班又或者学弟学妹的情书和礼物。当然，我很礼貌的拒绝了他们，但是影山飞雄不一样，当下午结束课程后我知道他要值日，却还要等他的时候。他这个人就对那么一堆东西陷入沉思，想了很久然后看上我。
“你看什么啊！！难不成还要我帮你销毁证据吗”
“嗯，我去值日”
Okfine我能接受，值日后尽管是个黄昏也被雨天搞得没有兴致再去观赏了。影山跟在我身后，我或许还在走神……缺了点什么，说不上来的恐惧感。家距离学校没有多远，到了转角就意味着快到家了，我想起来钥匙扣还要被丢在讲台上了，或许明天去了多半是会不见得。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价值
“我在这等你，你去找”
我送了他一个白眼。几步路的距离就到家了，为什么非要在这里等我，我给他伞让他尽量明天别因为淋雨感冒又请假了，每次想到影山英语小测的成绩就快要头疼致死了。再不听点恐怕是要家里蹲了吧，交代完我冲进雨里，大概没用五分钟，也在奔跑的过程中鞋子浸满了雨水，这个钥匙扣没什么价值的。但如果明天……生病的话，他可以算是搭上了半条人命。
开玩笑的，这是我最爱的生日礼物！
跑的时候，我想，如今的生活给我带来了什么……一个臭脸的弟弟？去年的冬天我有给他过个生日，父亲不在家我只好带他出去吃，借口是我准备给自己放个假不做饭。他走不动路，看到抓娃娃的，尤其是对着那种小挂件眼里好像都在闪星星。生日当天肯定要眷顾寿星，一抓就出，小照相机，看起来像是和我的配对。我与影山提出交换，他更喜欢我手里这个，然后被拒绝，理由是他的生日礼物是我亲手抓到送给他的，换了没有意义。
其实这个家庭也不错，影山飞雄这个弟弟也挺不错。
回来后影山已经不在那个街角的路牌下等我了，留给我又长又虚的一缕光。
我停留了一会，或许是雨砸的浑身无力，走过街道有听到斗殴和玻璃落在地面破碎的声音。那实在太不妙了，我想我不应该管闲事的，如果不看到掉了的挂坠。是影山飞雄的，然后我跑进去，光没有给予我一丝暖意。
我和他打过架，完全就是长得高欺负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到这种危机时刻就没有那么厉害了，不过是踹倒那群人中的一人，另外的就仓皇逃跑。要我说，影山都是可以跑过他们的，谁让他前两天刚打破学校运动会长跑记录呢（有可能是我在终点的原因？）幸亏的是玻璃瓶在影山手里，手背被玻璃刮伤有点看不清样子，我蹲下去问他是否还有意识。
雨伞不知道被这个笨蛋丢在哪里了，我想我应该把雨伞找到让他避免感冒，然后抱着他回家。雨彻底把我们淋湿了，当影山的手环住我的腰身，耳边环绕着他的哽咽声时我彻底没了动作。或许影山就是脆弱的，为他包扎伤口表情都会皱成一团，我无法想象我这个小两岁的弟弟被五六个人包围时候的无助。
当影山靠近我的时候，我感受到那幅身躯贴近后体温的上涨。这没办法，我们上演不了偶像剧里的英雄救美剧情，我把他抱起来，刚刚的博弈好像伤到了头，有点昏沉。走路似乎会不稳，我听着影山的哭泣声砸在雨里，又想起父亲的最后一面。
悲剧没有重新上演，我把影山抱回了家，在路上我贴着他侧脸。
“乖孩子，已经没事了。”
影山好像更粘着我了，有点不解但是我依旧要撑起背后这个趴着的家伙。这件事过后（影山自己以为的）关系更近一步了？之前叫我日向又或者哥的，现在爱叫起来学长……什么奇怪的恶趣味，真的不明白现在的小孩子了（特指影山飞雄！）
关于那件事……影山说是告白不成的嫉妒堆积后形成的。那群人也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我有点放心，顺便调侃他那天晚上的样子。什么陪他睡觉啊~抱着才好啊。惹得他脸上红了很久，顺便还掐了我一下，真是的对自己大恩人下那么大劲手！！
假期后的日子变得很空闲，虽然说不久前我受到了袭击，醒来就是到了医院，影山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条line我都没有回复，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迷糊的跑来医院。头上闷出一层汗，我看他那个样子，担忧又气愤，我怎么叫他的名字都不愿意坐过来，直到我哭喊着头好疼好晕才行。这次算他抱着我，就算又是我安慰他说那群人已经去了该去的地方，他依旧一言不发。
莫名提起了父亲曾经的样子，我说影山你好笨啊，我怎么会抢走你的生活，属于你的喜欢呢。真的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作为弟弟的你没有哥哥我的一点聪明才智。
他反驳我，说我是个呆子才会进医院。我笑笑回应他，我就笨一会，要不要陪我睡觉？
“……回家再说”
逗小孩子真好玩，他又脸红了。
后来毕业了，影山作为学生代表（纯长得帅被挑上，给学校明年迎更多的人）为我们送行，我和影山每天都会见面，至少在我上大学之前。他说家里有惊喜，我听着顺便回应他，考完试无论多热都要来接我，他懵懵的点头。我嘱咐他赶紧回去吧，都晒傻了，然后回家记仇一般的跟我打架，惩罚不许吃晚饭。
铃声打响那一刻，我的青春结束了。与其他人走出考场后，我看到了那束属于我的花和一位都点羞涩的影山弟弟。
“走！请你吃大餐！”
没吃成，没钱了，被影山拉回家塞了一个礼物。他说是周末打工买来的，照相机，我很喜欢这份礼物，作为报答又或者是我单纯想这么做，我拉着影山摁下快门，作为我们相处几年下来的第一张照片所保留着。他什么时候开始比我高了？刚认识的时候我们个子差不多，到后来他好像开始长个，以至于我有点要仰视看他。
算了无所谓，我终究是他的哥哥。
成绩出来后我打算去东京了，朋友也有许多选择了那里。对于热爱，或许那会是一个不错得地方发展，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影山会皱眉，会一下子转身回房间锁门不与我交谈。这是什么小孩子行为啊，我蹲在门口陪他聊，影山应该学会长大的，我也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当然自此之后，我们几乎没有了交流的机会，他忙着期末的考试，我被朋友拉出去吃饭喝酒。直到影山考完我带他去海边，也是我差不多准备去东京打工的时间了，我劝他说不要置气。
他不听，我只好坐过去拍下一张只有他侧脸的照片。几个小时后影山被我的语言攻击搞得脑子疼，不情愿的拿过去拍了一张合照还给我了，我想我应该没有未完成的心愿了，只有一个，唯独这一个。
后来的两年我们没有联系过，他的大学选择继续待在宫城。这几年里生日礼物我都会选择他喜欢的漫画和摄影集寄过去，尽管没有评价，我也会莫名看到一个小孩子抱着喜欢的东西，身后隐形的尾巴晃来晃去的景象。
今年生日影山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他说东西收到后，很喜欢。我应声他挂断电话，环境声里吵杂的气氛一想就是被他那群兄弟带去体验夜生活了。老板从我身边走过去，拍了拍我的脑袋，我点头向他表示歉意。
“这样子的话，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偿还债务的，翔阳君”
“他们已经在找你了，我保护不了多久。你知道的，你应该回去见他一面”
见谁一面？影山飞雄。一定应该是影山飞雄。
我回到了宫城县，这里几乎没有变样子。楼下卖货的王婶之类的依旧还在经营着小店，我走过去他们也会认出我问我过得怎么样。挺好的，我这么说。
影山这个时候没有课，我给他这几年来第一次发消息，上次的聊天记录还是他让我回来的时候带个咖喱饭，影山高一时候的。坐在窗边听了两首歌的功夫就收到他的回信，一个问号，真符合他的气质。就像是第一次遇到的时候，他转身离开只留给我们一个手势，我还想什么人这么拽啊。
他见到我的时候是跑过来的，有点受不住他的重量，我不禁往后仰着，有点意外我好像腾空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在睁眼我落在他的怀抱里，好像某一年的雨天除了位置调换了，天气变好了之外没什么变化？一边走的路途我都在想如何告别，他说他要放假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影山，我不回去了”我回答他。
还想多看两眼，我有点贪心。尽管知道这样子继续下去，学校论坛里会有关于他的消息，也有嫉妒的人群会向他泼脏水。还是想要任性吧也许，我期待着一个拥抱又或者一句安慰，现在他给我了，我不再奢求更多。
这个夜晚他就失眠了，我没带耳塞。他的一点动静就会惹得我睡不着觉，甚至说是惊醒。跌下床的声音真的太大了，我敲开隔壁的门看到他还没收回去的恐惧。多半是做噩梦了吧，进来的时候我还带了一杯牛奶，他今天没喝。喝了应该会有一个好梦吧？
我被扯住了衣袖，两个人大夏天挤在一张床上，尽管开了空调我也会被影山整个人贴过来而热的睡不着。我只好装样子闭眼睛，听他的每一步动作，他做了什么，可我意识昏沉入了梦。有冰凉又柔软的东西附上了我的唇，那是什么？我可不愿意拆穿他。
我应该已经做好在路上突然被袭击的场景了。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到来，影山有那么两天一直拽着我不让走，又或者出门一定要拉着他。直到他放心，重新回学校我才有空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
今天在下雨，最后的事情我回了一趟东京。这是个我不太熟悉的地方，一切都飘散的陌生的气味。我苟且偷生的过了两年，这次回来是与老板告别的。暴雨的原因很少人选择步行，导致我走了好久才只能看到一两个人。棍棒突然带来的痛感会全方面的放大，他们把我拉进巷子里，没有人会听到呼救声，自然我也放弃了挣扎。
他们问，钱呢？我说一分没有。好像突然红了眼，这不是收债的那群人，只是收过路费的小混混。手里的刀像是刚刚买的，多半是拿来吓唬。丑恶的嘴脸被雨水弄得有点迷，反正今天不在这里结束就是更痛苦的结束。我引导着他，诋毁着他，越是难堪的词汇此刻越是说得多，他发疯的冲我刺了第一刀，接下来是六七刀和惊恐后逃跑都慌乱的身影。
这一生好像都在赎罪，雨水冲淡着我伤口上的血渍，我往前爬着。这是一个太长太长的转角街道，也有可能我就结束在这里了。托我父亲的福，我这成年后的四五年跑着每一个城市，单纯为了活下去。曾经没补完的债，和影山父亲治病欠下的债一同还给了我。
啊真的好困啊，眼皮已经在打架了。那群人就算找到我也没有给个痛快。让我足以在这十几分钟内忏悔和回想我和影山做过的所有事情。影山的生日礼物我每年都在寄，甚至能够拜托在巴西的朋友把未来十几年的都准备好了。
你不知道两天写了将近两封信还要伪造一个请柬有多难，我甚至到最后脑子都宕机了。影山的父亲这一辈子都很爱我，影山后来也是。如果说我知道他在我睡觉时候的亲我，那么一定会红了耳朵。并且不理我好几天，当然传过去我结婚这件事，毕竟他这个人脾气倔，同样是这个道理。他不会理我了应该。
我相信影山飞雄会记住我一辈子，这份憎恨许久的记忆。然后带着时间忘记我，会陆续收到朋友寄过来的礼物，无一是我寄过来的，无一不是我。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两封信预计半个月以后就会到达影山父亲的手上，给不给影山是他的决定。我无法改变，我只会知道如今的我距离死亡，只是几分钟的事情。
雨淅淅沥沥下着，我想到了父亲那时窘迫的样子。我疯了一阵时间，进了医院。当心理医生问起我什么时候最后悔的时候。我回答是父亲酗酒意识不清时候那一刀为何不冲着我的胸口。手臂被划的不成样子，也因此我在影山面前习惯性的穿着长袖，一年四季亦是如此。
伤口痛的有点麻木，我的呼吸开始困难，影山今年的生日礼物是什么来着……算了不清醒。好像是那封信？这个夏天似乎一半的日子都在下雨，估计明年会热的要命吧，影山那家伙出了名的不会照顾自己，一定要学会长大啊。然后我闭上眼，一切都席卷上来，记忆过着我又一次看到了初中时他的模样。他叫我哥哥，我去亲他的脸颊。
直至死亡带走我的躯体，我的灵魂。
End.
秉持着一个原则*在这段感情里知道的东西越少的人越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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